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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写完送出去之后，侯夫人也已经离开了院子里，顾风晚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进宫一趟，临走之前去了一趟暮挽的屋子。
她正看着烹茶粉炉火发呆，连顾风晚进来都没发现，兰苕已经悄悄退下。
顾风晚发现，这小姑娘喜欢喝茶的习惯还真是没改，当年还是个小鬼头的时候，别的人喜好吃一些甜的糕点之类，偏她爱喝茶。
但暮挽又喝不出什么高低贵贱的茶，也不挑剔，完全当水喝，总觉得大概都是一个味道，一开始喝虽然苦，回味却都是甘甜的。
顾风晚犹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梁霜的事情要暂缓一下了，我手头上的事情有些紧急。”
这件事最后查出来了，他也没什么功劳，更不会得到什么大犒赏，还会是一直以来习以为常的的打压，但这些事情总要有人来做。
太后有这意思，他就没有选择。
暮挽被他吓了一跳，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有些心虚的笑了笑。
“没事没事，不着急，你先忙你的事情。”
顾风晚抿唇，看着她这勉强笑的样子，心底到底有些愧疚，也怪他没本事，堂堂侯爷活成如今这副模样，还让她跟着自己受累。
他垂眸，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放心，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暮挽欲言又止，到最后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她蛮愧疚的……
九流把人藏起来，就算顾风晚查出真相也没法把那人绳之以法，说到底这件事不算是解决了。
二人都在愧疚里沉默下来，顾风晚走了之后，暮挽如释重负，在他眼前总觉得无所遁形。
她是没法和侯爷谈判关于凶手的事情了，既然朱三爷最近这么闲，这种事就交给他吧，这是他应得的。
……
顾风晚从宫里领了旨意之后，直奔谢府。
这件事原是三司会审，顾风晚拿到的旨意也只是协助三司，到最后这件事的功劳，还是归在他们头上，但是事情如果办砸了，那就是他顾风晚的错了。
前朝的三法司是廷尉、御史中丞和司隶校尉，今朝先帝改革，官品职位之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大理寺评事为三司使。
这三司里，顾风晚一个人都不认识，他常年不在，以致于刚到谢府的时候就被拦着了，随身令牌也没带，门口的人说什么都不肯放他进去。
这时倒是谢袅袅走了出来，蓬头垢面，脸色乌青泛黄的瞧着他冷漠开口，“这位就是顾西侯，让他进来。”
月余未见，她没了以前嚣张的气焰，整个人沉寂了下来，领着他往里面书房去的时候，始终一言不发。
顾风晚看着她。
“从未见过你这样。”
谢袅袅冷冷扯了扯唇角，很是讽刺，“看我这样，你挺开心的吧，我爹死了，我所有的倚靠一瞬间全部崩塌，以后你就能把我踩在脚底了。”
她总是这样。
顾风晚没理她，兀自往里去了，见到了三司的人之后，仔细去看案发的书房了。
朱三爷来这里的时候，外围有不少百姓在围观，大家多少都想知道具体的消息，如今不明刺客闹的人心惶惶。
除了百姓就是文武百官，听闻今日就算早朝不罢，很多人都已经告假，任谁都害怕丢了命。
朱三爷念叨着暮挽那封信，很是焦躁，天气又热，他一把把抹着脸上的汗，到了日头最毒的午时，人散去许多，可算是等到了顾风晚出来。
顾风晚还没上马，朱三爷就过去拉走了他，神神叨叨的直接进了九流一个据点，到了密室里面说话。
茶已经备好，朱三爷脱了上衣擦了把汗，顾风晚反倒是不紧不慢的抬头看他。
“谢良胸口的那把剑是四剑堂的，上面有标志，我知晓先前谢袅袅曾经派了四剑堂的人对暮挽出手。”
朱三爷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暮挽”是谁，暗地里翻个白眼，什么破名字还慕晚。
但说起正事，他直接拿出了提前准备的宋卿时的信物。
“你都猜到这地步了，我就直接告诉你。四剑堂负责雇佣分配一事的人是堂主的娘，她见着谢袅袅的雇佣单子反应不对劲，堂主宋卿时察觉后拜托了我……呃……”
朱三爷顿住，没法把九流说出来，换了个说法。
“拜托了我们这群叫花子打听，顺藤摸瓜，这才得知多少年前的一桩秘事。”
顾风晚拧眉，深思凝重起来。
……
兰苕望着暮挽，听她提起中书令过往之事，忍不住好奇，暮挽耐心解释着。
“那谢良是个攀龙附凤抛弃原配之人，妻子的家在陈郡只算是书香门第，颇有地位和声望而已，后来谢良入京赴任没有带上妻子，遇上了亲王贵女，一纸休书到了陈郡，转而另娶佳人。”
“说来就巧了，那原配拿到休书已经怀胎六月，紧接着家族被那新妇亲王家灭了满门，她逃出生天后得以存活，借着以前家族的声望入了江湖，诞下一女取名卿时，一年之后，新妇生女，取名袅袅。”
“再后来啊，就是江湖势力四剑堂横空出世，宋卿时巾帼之姿横绝武林，不知师承何人，只知晓她一身剑术卓绝，是武林几百年来最为年轻的剑术宗师，又兼修内功，堪称无人可敌。”
几年前暮挽和她见过一次面，那时她被心爱之人背叛，一剑斩了那人之后内力大乱，呈疯癫之姿，暮挽也是巧合救了她一下。
兰苕惊得难以平息，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
“然后呢？”顾风晚看着朱三爷道。
朱三爷愣了一下，“啊？什么然后？宋卿时的事情到这就结束了。”
顾风晚笑而不语，朱三爷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被看穿了，好嘛，这人原来和小妙是同一种人，随便说点话都能看出破绽。
最讨厌这种人了。
他喝了口茶，没什么兴致道，“我今日明确告诉你，宋卿时就在我这里住着，今日晨钟还没敲响，三司就已经下令封闭城门，她暂时出不去，但就算我把她交给你，朝廷也不可能拿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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