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维斯？”
浴室中湿热水雾氤氲，沾湿的光裸的足踩在地板，玛蒂尔达擦着发尾，颈项黑丝绒缎带上太阳坠子闪闪发光。
镶嵌在墙面雾蒙蒙的大镜子被她用手指横七竖八地写了许多英文单词。
“托尼·斯塔克呆头鹅！”
“胆小鬼！”
“臭鼬屁股！”
孩子式的情感发泄，把惊叹号画得又大又长。
玛蒂尔达把睡衣领口往下扯扯，对着镜子在胸部来回比划，越看越满意。
琥珀色眼瞳里荡漾开生动的得意神采，显得格外漂亮。
玛蒂尔达重新整理好衣服走出浴室，便见原本刻意调暗灯光的走廊瞬间亮如白昼。
“听见您叫我，小姐。”
贾维斯标准的英式发音堪称完美。
玛蒂尔达问：“托尼今晚也不回来吗？”
“按照先生的行程安排，他会在迈阿密呆到明天。”
“那就是不回来了。”
她眼睫颤颤，像黑蝴蝶扑棱棱坠落，面上流露出些许郁闷和失落，抬眼时脸色又明媚起来，双眸泛光，很狡黠地，“你答应我一件事。”
“您请说。”
“等下告诉你。”
玛蒂尔达溜达到楼下与实验室相连的厨房，打开冰箱取一听可乐。再想想，蹲下去在储物柜里稀里哗啦胡乱翻找出一大包薯片。
呼啦啦又跑上楼。
反正她永远精力无限。
客厅里的壁炉生着火，巨大透明落地窗外深蓝夜景一览无遗，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已经东一边西一侧丢着她的漫画和杂志，她用脚在茶几前扫开一片空地，盘腿坐下来拆薯片包装：“贾维斯，帮我开电视，谢谢。”
然而电视节目莫名突然变得极其无聊，贾维斯贴心地给她选了平时喜欢看的节目，但是此时此刻，人物尽皆失真，毫无生趣。
玛蒂尔达仰脖把可乐一饮而尽，捏扁罐子。
托尼还不回来，他已经出门三天了。
一个电话都没有。
昨天罗德上校过来带她出去吃饭，也没说托尼去做什么。
早知道该跟出去的。
但是既然她别有所图，托尼不在也好。
玛蒂尔达慢吞吞到自己房间洗漱，爬上床，在被子里找到自己的毛绒布偶兔，抱着它出去。
她绕到托尼的卧室前，犹豫一下，用手指往墙壁数码面板上划个图案。
门打开。
玛蒂尔达有点小兴奋，自己窃笑出声，很快便像被抓包似的刻意板起脸，尽管这里除了她只有贾维斯，而贾维斯又不是长舌妇。
托尼的卧室非常简洁，当然，按照惯例，台子上总要有那么几个呆呆的他所谓很贵的艺术品。
“卧室是休息的地方，只要睡觉就可以了。”
他当初说得理所当然，“不然还想做什么？”
玛蒂尔达翻个白眼。
床上运动他以前做的还少吗。
幸亏他自己休息的卧室，是不带女人进来的。
所以她也没进来过。
大床铺正上方摆放着白色枕头，托尼的灰色丝绸被子非常柔软——她一头扎进去，像陷入柔滑触感的海洋。
“贾维斯，我今晚想在这里睡，你不要告诉托尼。”
被子几乎遮住玛蒂尔达半张脸，她小小声地说。
没有回答。
“贾维斯。”
玛蒂尔达不依不饶，“回避问题我就崩你。”
“如果先生不问的话。”
“他不会问的。”
玛蒂尔达自言自语，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对托尼的了解感到高兴，又把被子往里面掖了掖，抱好布偶兔，带着朦胧的依恋和安全感慢慢睡去。
贾维斯关掉了所有的灯。
入夜时分，马里布的海面异常平静。
月隐云丛，似梦非梦。
金红焰火刮开夜幕，俯冲到海平面旋即升空，划出流畅的u型抛物线，最终降落在海岸别墅宽敞的停机坪。
面具抬起，露出托尼·斯塔克的脸。
相貌决定了他不靠富豪身份也能博女人欢心，雄厚的财力成为他任性妄为乃至拯救世界的资本。
所谓超级英雄，疯狂而魅力十足。
“……贾维斯，我第一次飞得想吐。”
“两天不眠不休之后，您需要新鲜空气和充足睡眠。”
“是吗。现在几点？”
“半夜两点，先生。”
他飞进实验室，除掉装甲，踢开散落在脚边零零散散的器械，看见机械手臂正在拿扫把打扫地板。
“真难得看见你这么勤快，笨笨。”
托尼挑起眉，倒不是很意外，“你的帽子呢？”
机械手臂无精打采地继续劳。
“拜托，不要这么消极。”
托尼抬手在笨笨机身上敲打，“做错事要勇于接受批评，喷玛蒂尔达一身水？像你平时的风。”
他看它还沮丧：“市立大学还在等着我把你捐给他们。”
机械手臂立马振起来，工虎虎生风。
托尼就着实验室里的浴室简单洗完澡，走上旋转楼梯时，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有些复杂。
“先生。”
“别说话。”
卧室房门打开得悄无声息，床头灯在同一时刻亮起微微的光。
床上人深栗的发柔软而凌乱地铺满颈下，脸颊焕发着柔和的光彩，蜷缩着的纤柔的身段仿佛娇花沉酣甜睡。
托尼毫不意外。
他站定看玛蒂尔达良久，最终鬼使神差般走过去，俯身抚摸她的脸颊。
触手温热。
肌肤柔滑细嫩的触感令他舍不得撤手，暗色中的缓慢摩挲多少带了点难言之欲。
温柔抽丝剥茧，暧昧蠢蠢欲动。
指尖落在玛蒂尔达的唇。
“今晚的事情不必告诉她，贾维斯。”
“如果她不问的话，先生。”
“她不会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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